乌干达的大猩猩保护

在西南山区的和平队当志愿者

文章和照片由Thor Hanson提供

森林里昏暗而安静，我们的湿衬衫在高温下紧贴在背上。领头的追踪者查尔斯·京木卡玛(Charles Kyomukama)凝视着脚下被践踏的植被，用一把压碎的树叶擦去额头上的汗水。

“其他人在这里吃东西，”他指着一棵被剥去绿树皮的小树苗说，“但我们的大猩猩已经上去了。”

当山地大猩猩有选择的时候，它们总是爬上去。我们在乌干达布温迪密不透风的国家公园(Bwindi密不透风的国家公园)中穿行了将近五个小时，这里仍然以它以前更如画的名字“密不透风的森林”而闻名。＂

布温迪公园坐落在乌干达西南部陡峭的、耕种过的山坡上，在一片郁郁葱葱的热带雨林中，供养着世界上一半的600只濒危山地大猩猩。公园的23个大猩猩家庭中有两个已经习惯了每天接受小旅游团的参观。我们的队伍中有追踪大猩猩的人，一位公园导游，以及六名英美游客，他们顽强地爬上崎岖的山坡。

作为一个和平队作为密林计划的志愿者，我花了两年时间与乌干达国家公园和国际大猩猩保护计划(世界野生动物基金会/非洲野生动物基金会的一个项目)合作，帮助发展公园的旅游业(见下文)。在8月的一个温暖的日子里，我陪着旅行团，这是我回美国之前最后一次去看大猩猩。

布温迪现在是最受欢迎的大猩猩旅游公园。但事实并非总是如此。美国研究人员迪安·福西(Dian Fossey)花了15年多的时间研究和保护邻国卢旺达的山地大猩猩。她的作品、她的书(后来拍成了电影)《雾中的大猩猩》，以及她那桩至今未破的谋杀案，都引起了国际社会对这一物种的关注。

大猩猩一直是卢旺达的主要旅游景点，直到1994年，内战和大规模的部落流血事件导致50多万人死亡，数百万人流离失所。那里和邻国刚果民主共和国(前扎伊尔)的政治不稳定，使这两个国家成为不可靠的旅游目的地。1999年，骚乱蔓延到乌干达，一群被驱逐的卢旺达叛军袭击了布温迪公园，残忍地杀害了一名管理员和几名游客。从那时起，加强的安全措施防止了进一步的事件，越来越多的游客选择乌干达的公园进行他们的大猩猩追踪冒险。

对许多人来说，乌干达让人想起自己的政治动荡景象。20世纪70年代，独裁者伊迪·阿明(Idi Amin)领导这个国家走向毁灭，对其人民犯下了难以言喻的暴行和种族灭绝行为。尽管不太公开，但在阿明的最终继任者米尔顿·奥博特(Milton Obote)的统治下，乌干达的苦难仍在继续，这巩固了乌干达作为一个对本国人民来说几乎不安全的地方的名声，更不用说外国游客了。但自从奥博特在1985年被推翻以来，乌干达经历了近20年的社会和经济复苏。

农民面对大猩猩

登上一个高地，我们突然来到了森林的西部边缘，这是一条几乎笔直的线，将丛林与刚果边境的耕种区分开。向南30英里，维龙加火山的黑色圆锥形山峰在乌干达、卢旺达和刚果三国的边界上若隐若现。在那里，三个国家毗连的国家公园保护着世界上唯一的另一种山地大猩猩种群的森林家园，它们与它们的Bwindi表亲之间隔着20多英里的农田。

查尔斯向山下望去，在阳光下眯着眼，带着遗憾的微笑摇了摇头。“他们又在嚼香蕉了。”

从我们在山顶上的有利位置，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大猩猩。他们黝黑的身影在田野里显得笨重而不协调，在阔叶香蕉树中间慢慢移动着。当我们下山的时候，一个农夫从上面生气地喊道:“你的牲口，它们在榨我们的血!我们现在吃什么呢?”当我们下到吃东西的猿猴附近时，一个追踪者走过去试图让那个人平静下来。

香蕉是大猩猩唯一喜欢的当地作物，但它们很少吃香蕉本身。相反，它们会去植物茎的水分核心。靠近森林边缘的香蕉树可能在有机会结果之前就被摧毁了。

我们看到一只年轻的银背龟(成年雄性)伸出一只巨大的手臂，拉倒了一棵15英尺高的树。游客们目瞪口呆地拍着照片，但它似乎对照相机漠不关心，用冷静而睿智的眼睛扫视着我们，心不在焉地挠着肩膀上长长的黑色皮毛。然后，它漫不经心地弯下腰，斜咬了一口牙齿，把树干分成几缕，开始大声咀嚼起来。

我们上面的农民继续干活，挥舞着锄头，翻翻黑土，种一排香蕉苗。森林、大猩猩和农业的融合是乌干达保护问题的真实缩影，在那里，快速增长的人口正逼近保护区的边缘。

自然资源保护主义者希望通过旅游业为保护山地大猩猩及其栖息地创造一种经济激励。在运营不到10年的时间里，布温迪的大猩猩旅游项目吸引了成千上万的游客来到乌干达，成为整个国家公园系统的主要收入来源。

年轻的大猩猩在非法的宠物贸易中要价很高，偷猎者经常试图活捉它们，在这个过程中会杀死几只保护性的成年大猩猩。尽管加强了护林员的训练和越境巡逻，但近年来，在布温迪和维龙加斯，仍有十多只大猩猩因袭击事件而丧生。2003年，一个被偷猎者没收的婴儿在被囚禁期间死亡，还没来得及与家人团聚。这些杀戮大多针对知名的、习惯性的大猩猩家族——这残酷地提醒人们，尽管国际社会一致努力，世界上现存的650只山地大猩猩仍可能面临人类灭绝的威胁。

乌干达的旅游业有助于保护艾滋病

尽管如此，还是有理由充满希望。从邻国卢旺达的火山国家公园(火山国家公园)可以学到一个积极的教训，福西在那里的森林斜坡上完成了她的大部分工作。在最近的内战期间，公园巡逻、旅游和研究活动都被暂停了，但大猩猩和森林在冲突中相对无损地幸存了下来。尽管发生了混乱，20世纪90年代森林内发生了战斗，数千名难民逃离了该地区，但公园边界仍然完好无损，只有两只大猩猩失踪。栖息地继续被邻国刚果的难民营破坏，但卢旺达冲突双方似乎都认识到大猩猩旅游业的经济潜力，它曾经是该国第三大外汇来源。

乌干达的旅游项目希望带来类似卢旺达内战前的收入，从而使本国的大猩猩成为政府优先考虑的问题。此外，一些国际组织正在与当地政府合作，向公园周围的社区传播保护教育、农用林业和计划生育信息。他们的综合计划旨在帮助减少人类对森林的整体压力。世界银行也参与其中。

我们参观的最后几分钟过去了，高耸的云柱在森林上空若隐若现。卡西加兹还在头顶上吃东西，卡多姆已经回到空地上，仰面躺着，一条腿向上伸着，就像树荫下另一根黑色的树干。

“那是我一生中最快的一个小时，”当我们慢慢后退，开始爬过田野时，有人小声说。和大猩猩在一起的时间是被严格限制的，以减少对它们自然行为的干扰，但当我们停下来在山顶休息时，每个人都仍然欣喜若狂，睁大眼睛，微笑着。

我们中的一个人想给那个种香蕉的人拍照，但他皱着眉头转过身去，穿过田野大步走开了。对于生活在森林边缘的农民来说，当大猩猩破坏了他们养家糊口所需要的庄稼时，旅游和外汇就毫无意义了。政府可以制定政策，但当地人是森林的最终管理者，获得他们的支持对于长期保护山地大猩猩至关重要。

布温迪公园尝试了收入分成方案，旨在将部分旅游收入分配给周边村庄。社区管理营地的利润已经用于帮助当地的一所学校、诊所和妇女俱乐部。现在有资金来补偿农民的作物受损，一个“多用途”计划允许某些低影响的活动，如养蜂和在森林指定区域采集草药。

这些措施应该能帮助像那位愤怒的香蕉农一样，将大猩猩和森林保护与切实提高生活水平联系起来的人。只有当政府和当地社区共同将森林视为一种资产时，山地大猩猩的长期保护才有真正的希望。

热带的雨点在草木上飞溅，我们匆忙穿上外套，准备长途跋涉回营地。突然，追踪者示意大家安静，并指着山坡。在我们下面很远的地方，大猩猩正返回森林。他们弓背向前走，排成一列纵队，在细雨中留下沉重的黑影。领头的银背大猩猩穆古鲁西在森林边缘停了下来，似乎在看我们的方向，而他的家人则在他身后慢慢地穿过空地，一个接一个地消失在一堵绿色的墙里。

托尔•汉森他是一名保护生物学家，著有《密不透水的森林》一书，讲述了他对乌干达濒危山地大猩猩的研究。